红帐初启:被献祭的新娘

红烛在雕花铜台上爆出火星,苏晚棠的喜服下摆已被撕开三道裂口。五个男人的影子在纱帐上交错,檀香混着雄性荷尔蒙的气味钻入鼻腔。她攥紧鸳鸯锦被的手指节发白,耳边回响着族长宣读《共妻契》时沙哑的尾音:"苏氏女,当以一身侍五夫,诞子嗣以续族脉……"
三个月前那场暴雨夜,当父亲将浸透雨水的婚书摔在案上时,檐角铜铃正被狂风吹得叮当作响。"程家五个儿子都要你。"父亲的声音比檐下冰棱更冷,"这是祖上定的规矩,能保苏家三代富贵。"她记得自己咬破舌尖咽下的血腥味,比不过喜轿抬进程府时,门楣上那对鎏金狻猊兽眼里反射的寒光。
此刻雕花拔步床的围栏硌着脊背,程家次子程砚之的手指正摩挲她颈间红痕。白日里最温文尔雅的二少爷,此刻却用玉骨折扇挑起她下巴:"大嫂该学学怎么伺候小叔。"话音未落,三少爷程墨之已扯开她腰间玉带,带着马场尘土味的手掌烙在腰窝。屏风外传来瓷器碎裂声,是五少爷程砚白在砸碎第三个青花茶盏——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从她进门起就满眼阴鸷。
最年长的程家长子程砚书始终端坐太师椅,翡翠扳指叩击紫檀扶手的声音规律如更漏。当他终于起身时,烛火在他眉骨投下深重阴影:"都出去。"四个弟弟竟真的退至外间,苏晚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中,程砚书解开玄色锦袍的动作像猛兽收爪:"记住,你首先是程家宗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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寅时的梆子声穿透窗纸时,苏晚棠数着帐顶的百子千孙图。程砚书留下的齿痕在锁骨处隐隐作痛,而程砚之的折扇还压在枕下。突然,雕花窗棂发出轻响,带着酒气的少年身躯翻进内室。程砚白染血的指节捏住她下颌:"凭什么大哥能先碰你?"少年将军的铠甲还沾着塞外黄沙,他咬住她耳垂的力道让血色漫过月白中衣。
晨光初现时,苏晚棠在铜镜前数着身上青紫。镜中忽然映出程墨之戏谑的笑脸,这个掌管程家马场的男人将药膏抹在她腰间:"疼吗?今夜该轮到我了。"他指尖的老茧刮过肌肤时,廊下传来四少爷程砚青的琴声。那个患有眼疾的乐师,总在黎明时分抚弄那具焦尾琴,琴弦震颤的频率与她昨夜破碎的呻吟微妙重合。
欲海沉沦:谁在操纵这场游戏
程砚青抚过琴弦的第十三个夜晚,苏晚棠在汤池遇见最神秘的程家四少爷。蒸腾雾气中,程砚青蒙眼的素绸被水汽浸透,他准确扣住她没入水中的手腕:"嫂嫂身上的沉水香,混着大哥的龙涎香、三哥的苜蓿草……"修长手指顺着她脊梁攀升,"真是有趣的调和。"
这是苏晚棠第一次看清程砚青的面容。传闻中因幼年大火失明的程家四少,有着比女子更精致的轮廓。当他冰凉的唇贴上她肩头伤疤时,苏晚棠突然想起昨夜程墨之在马厩里的暴烈——草料间混杂的血腥味,程墨之咬着她后颈说的那句"记住你现在是谁的"。
秘密在月圆之夜被揭开。当苏晚棠按族规前往祠堂祭拜时,在程家先祖牌位后发现了泛黄的族志。烛火摇曳间,她看清百年前那位"共妻"画像——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容下,小楷记载着:"程氏五子,实为五鬼托生,需至阴之女镇宅……"突然,身后传来程砚白的冷笑:"嫂嫂想知道怎么死的更快吗?"
程砚书出现得悄无声息。他抚过族志上斑驳的血迹:"你以为程家为什么要选你?"翡翠扳指擦过她突突跳动的颈动脉,"苏家女儿每隔三代就会出现至阴命格,正好喂养我们兄弟的……"话音未落,祠堂烛火骤灭。混乱中苏晚棠被拽进程砚之怀抱,二少爷惯用的沉水香里混着铁锈味:"快走!他们根本不是……"
暴雨倾盆的夜,苏晚棠在程砚之的密室里看到五口黑檀棺材。程砚之染血的手指揭开棺盖,里面躺着五个与程家少爷容貌相同的男子尸身。"我们早该在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里死去。"程砚之扯开衣襟,心口处狰狞的烧伤中嵌着半枚镇魂钉,"现在占据身体的,是当年被程家先祖镇压的……"
突然,密室石门被程墨之的重剑劈开。这个白日里爽朗的马场主人,瞳孔已变成兽类般的竖瞳:"二哥总爱多嘴。"程砚白从阴影中走出,手中长枪滴落黑血:"游戏该结束了。"程砚青的焦尾琴发出刺耳铮鸣,而程砚书的身影在烛火中拉长扭曲,额角生出森白骨刺。
苏晚棠后退时碰翻案上铜镜,镜中映出的自己竟穿着百年前那位的嫁衣。程砚之突然将她推向密道:"去后山找守墓人!"在石门闭合的瞬间,她看见程砚之被程墨之的长剑贯穿胸膛,而程砚书的手掌已化作利爪……